叶瑾诺把傅渊带回了魔界,又让左沛然给他医治胸口的伤。
    还有公务在身,唐弈回了魔界便回到自己府上看公文,叶瑾诺把傅渊留在叶府,也回了凤华宫看折子。
    待到批阅完奏折,叶瑾诺侧头看向窗外,才发觉已是深夜。
    明日又是休沐日。
    她心里痒痒的,哪怕和唐弈分开才几个时辰,她还是觉得自己很想他。
    想见他。
    曦玥公主想做的事,没有什么东西拦得住。
    深夜时候,凤华宫里又飞出去一只金灿灿的毛团子。
    虽然很久没有飞行,但是撞了几次窗户也总算是给叶瑾诺撞出了点记性,她这次稳稳停在了唐弈书房的窗边,用脑袋拱开窗户,站在窗边对着书桌前认真看书的青年轻轻叫唤了一声。
    “啾~”
    不远处传来婉转清亮的凤鸣,唐弈侧头看去,眉眼顿时温柔下来。
    他不是没有察觉叶瑾诺的到来,只是她没有撞破窗户,他就佯装自己没有发现她。
    “瑾儿怎么又半夜跑出来?”唐弈对她招了招手,像很多年前那样,双手对着她摊开,让她能落在自己掌心。
    小肥鸟展现出了与身形截然不同的轻盈,她轻飘飘落在唐弈掌心,歪着脑袋看了看他。
    毛茸茸的小脸上再次用努力做出来类似严肃的表情,她清了清嗓子:“来看看左相攀上高枝后,是否懈怠朝政,若有懈怠,便摘了你的乌纱帽。”
    唐弈顿时失笑:“臣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。”
    “既然没有懈怠……”叶瑾诺说着,忽地在他掌心绽出红光。
    她化作人形,一屁股坐在他腿上,笑吟吟道:“奖励爱卿侍寝一夜。”
    唐弈:……
    身为文臣,要劝谏储君莫要贪欢,以朝政为重。
    但储君似乎连日忙碌不曾懈怠偷懒。
    储君还是他心上人。
    沉默片刻,唐弈丢弃了那颗身为文臣的心,将叶瑾诺拥紧,“谢殿下恩典。”
    于是临近深冬,唐府主院却春意盎然。
    叶瑾诺被唐弈抱回卧房,缠绵吻间,她身上羽衣也被他弄得凌乱,领口大敞着,泄出大片春光。
    “墨熙哥哥…瑾儿还要亲…”唇舌才分开片刻,叶瑾诺又黏黏糊糊缠上去。
    她在床上娇得厉害,看不出平日里半点威风。
    就这点娇软风姿,只在这时候能被唐弈一个人窥探。
    唐弈低头又爱怜在她唇上轻啄一下,才温柔抚上她胸前绵软。
    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,柔声问叶瑾诺:“瑾儿,你知道为何这段时日你心口总是疼吗?”
    叶瑾诺那双桃花眼中尽是潋滟水光,她双眼迷离看向唐弈,掺着几分疑惑:“嗯?”
    他知道吗?
    唐弈垂下眼睫,藏住眼中晦涩心绪。
    他的手轻柔抚摸过她心口细腻柔软的肌肤,一道绿色光芒从他指尖闪出,在她心口那儿滑动片刻,便又消失不见。
    取而代之的,是她心口那处浮现的一颗朱砂痣。
    “这……”叶瑾诺诧异不已,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儿居然有一颗痣。
    “是伤疤。”唐弈轻叹了一声,带着数不尽的疼惜,“陛下知道你爱漂亮,特意给你遮住了。”
    “怎么会……”叶瑾诺更加不解,她心口落了疤,可她对这事一无所知。
    唐弈并未急着解释,而是拉着她的手摸到自己丹田处,“看我丹田。”
    叶瑾诺带着满心疑惑闭上眼,放出神识进入他丹田中。
    她的虚影出现在一片生机勃勃的墨绿中,唐弈拉着她向前走,不多时,她眼前便出现了他的内丹。
    围绕着内丹的墨绿色木能量散去,看见那颗流转着艳丽红光的内丹,叶瑾诺歪了歪脑袋。
    好奇怪。
    他是木属性,怎么想内丹都应该是木的元素本色绿色才对。
    唐弈小心翼翼把自己的内丹捧起,递到她眼前,“那年我身死之时,不知是谁告诉你,上古神兽心头血乃是大补之物,你不顾旁人阻拦,硬生生用上古魔器刺入心口,剜下一滴心头血将我神魂温养。”
    所以唐墨熙才能活下来。
    叶瑾诺怔愣抬起手,才发现唐弈的内丹并不排斥她的存在,那里边的红色法力像血一样缓缓流动着,温顺地朝着她伸手的方向流淌。
    “我重生之后,你的心头血便化作了我的内丹,这么多年,它一直温养着我的身体,也被木能量所温养。”
    唐弈说着,声音变得更加温柔,像是在蛊惑她一般:“乖瑾儿,我把它还给你好不好?你把它收回去,心口便不会再疼了。”
    叶瑾诺听着他的话,手指慢慢摸上他的内丹。
    可就在指尖触到内丹时,她莫名抬眸看他,在对上他眼底如水般的柔情时,她又迅速缩回了手。
    “不行!没有内丹你会死的!”她倒退好几步,用力摇了摇头。
    “我不会死的,没有内丹我最多只会修为减退,不会死的——瑾儿,你不是最怕疼了吗?把它收回去,以后就不会疼了,好不好?”唐弈避重就轻,柔声哄着叶瑾诺。
    叶瑾诺才不信他。
    她又退出去好几步,皱着鼻子摇头:“你骗我……你又想骗我!我不要你死……”
    像是逃避什么,她的神识迅速抽离了他的丹田。
    唐弈追出来,却只看见原本乖乖躺在自己身下的少女早已化作原形,翅膀一扇便逃之夭夭。
    叶瑾诺一边飞一边哭。
    她好难过。
    怕疼,但是更怕唐弈就这么死掉。
    她那么娇气,那么怕疼,当年却愿意剜下心头血救他。
    时至今日,她也不会后悔自己当初做下的决定。
    她不要那滴心头血了,她要唐弈。
    可唐弈多年前辜负她的心意,现在还想辜负她的心头血。
    她更难过了。
    边哭边飞的后果就是没看清路,嗅到熟悉的气息,叶瑾诺就直直撞了进去。
    “瑾儿?”叶未言还在书房里看书,猝不及防接住闷头苍蝇一样撞进来的妹妹,连忙低头看向自己掌心。
    小凤凰哭得都打嗝了,毛茸茸的小脸上布满泪痕,金红交织的艳丽羽毛都被泪水沾湿,可怜兮兮糊在一块。
    “瑾儿,你跟哥哥说,出什么事了?”眼看着妹妹哭得伤心欲绝,叶未言心中预感不妙,连忙捧着掌心的小凤凰追问。
    “墨熙、墨熙他……他要死给……给我看……”小凤凰抽抽搭搭说着,连着打了好几个哭嗝,才算把一句话说明白。
    叶未言:……
    还好刚才那句“谁欺负你哥哥去杀了他”没有脱口而出。
    沉默片刻,叶未言还没能说出话来,书房的门就被敲响了:“未言?是小诺回来了吗?”
    “你们进来吧。”叶未言正拿着儿女私情上头的妹妹没办法,察觉门外左氏兄妹都来了,连忙让他们进来想办法。
    左沛岚和左沛然身为自然元素,府上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感知,更别说叶瑾诺回来得莽撞,连在院子里睡觉的小白都惊动了。
    一进门,左沛岚就看见自家爱徒趴在叶未言掌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不由挑眉问道:“哟,怎么了这是?”
    看叶未言并不算太激动,他猜测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    不过爱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还是得关心两句。
    “不知道唐墨熙说了什么,瑾儿来时便是这样。”叶未言看上去有些无助,只能用手指一下一下抚摸着雏鸟柔顺的羽毛。
    左沛岚顿时懒洋洋瘫在椅子上,随意摆了摆手,“那不是说开了就好了?”
    左沛然坐在一旁,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小凤凰,又摇了摇头。
    她似乎察觉端倪,坐在椅子上思量片刻才试探问道:“唐墨熙……是不是与你说了你心头血之事?”
    思来想去,左沛然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。
    有造物主神的言禁在,唐弈不可能说得出来千年前的事,那么唯一有可能让叶瑾诺哭成这样的,就只有她剜下心头血救他的事。
    果然,她刚问完,便看见小凤凰泪眼汪汪点了点头。
    左沛然摸了摸下巴,思量片刻才又开口:“若是唐墨熙恢复记忆了,那他也有重新修炼内丹的法子,心头血还给你,也就是他会虚弱一段时日而已。”
    所以其实影响并不大。
    叶瑾诺在心里想了又想,还是委屈巴巴趴在兄长掌心,用力摇了摇头:“至少……也要等第二次大战结束才行,他如今法力高强,是魔界不可或缺的战力,万万不能有虚弱之时。”
    “你是储君,是该有自己的考量,不过……”左沛然说着,忽地话锋一转,挑眉笑看叶瑾诺:“不让他把心头血还给你,真正原因难道不是你怕他离开吗?”
    “……”被猜中心事,小凤凰身体僵住,又慢吞吞在叶未言掌心挪动两下,把自己裹成了一个毛团子。
    拒绝回答这个问题。
    “说起来,傅渊的伤其实几日便能治好。”左沛然佯装随口提起,果不其然看见小凤凰又抬起脑袋。
    水元素笑得温柔似水:“过些天你去天界时,我保证他活蹦乱跳的。”
    叶瑾诺点了点头,不过思量片刻,她又小声问道:“我能带墨熙一同去吗?”
    此话一出,书房内顿时静得有些诡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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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回……回来了(累瘫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