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瑾诺真的被唐弈拉着胡闹了一整夜。
    每当她想停下来,唐弈就会一言不发拉着她的手抚慰他的身体,勾起她努力按下去的情欲。
    公主本人也不想贪欢的,但是架不住男色诱人。
    还好今日休沐,不然真应了那句“从此君王不早朝”了。
    叶瑾诺舒舒服服在唐弈怀里睡了一觉,醒来时候,日上三竿。
    “还早,今日休沐,再睡会儿。”唐弈眼睛都没睁开,抬手就把抬起头的叶瑾诺按回自己怀里。
    叶瑾诺:……
    “傅渊今日要来见礼!”叶瑾诺挣扎两下,努力爬了起来,抱着被子对佞臣怒目而视:“身为臣子,身负辅佐储君之责,怎能拉着本宫夜夜贪欢!”
    唐弈缓缓睁眼,起身在她额前印下一吻,“只是休沐日想让殿下放松,况且昨夜殿下也不曾让臣停下。至于傅渊……让他跪着等吧,他活该。”
    叶瑾诺:……
    她听得稀奇,忍不住对他挤眉弄眼几下,调笑问道:“这话是君子嘴里能说出来的?”
    唐弈给她穿上衣服,面不改色答道:“唐墨熙是君子,唐弈又不是。”
    叶瑾诺撇嘴无言,默了片刻又去扯他长发,“今日陪我一同见他?”
    “陪你,我乐意至极,但见傅渊,便不必了。”唐弈淡淡说着,低头在叶瑾诺颈侧吻下一个红痕,“我与他不是一路人,他爱而不得,我爱得了。”
    叶瑾诺:……
    好坏。
    说话好伤人。
    果然真君子憋久了会变坏的。
    叶瑾诺哼唧两声,捧起他的脸笑问:“五百年前也爱得了?”
    对上她含着笑意的双眸,唐弈不由怔神。
    片刻,才抬指轻轻按了按她下唇,“先前亲过这儿,亲过一次。”
    他不知那算不算爱得了,或许只是他爱而不得的故事终章时,神给他的一丝甜头。
    “就一次?”叶瑾诺有些疑惑,顺口在他手指上咬了一下。
    唐弈面不改色把手指抽出来,眉眼垂下时似乎透出丝丝缕缕的惆怅,“那时我在想,日后你或许也会招驸马,我不舍得也不敢玷污你的清誉。”
    叶瑾诺怔愣片刻,才惊觉不管是唐弈还是唐墨熙,他前世今生时时刻刻都把她放在第一位。
    “你那不是……最后也亲了我吗?”她脸上莫名有些红,手指勾着他长发,低着头绕在指尖玩弄。
    唐弈摇头失笑,牵过她的手,把左手拇指送到她掌心,“隔着手指亲的,那是我前生离你最近的一次。”
    那时他决意赴死,怎么也没有想到,后来的自己竟然可以如此肆意亲吻拥抱她。
    “你这人……”叶瑾诺声音渐渐小了,扑进他怀里用力蹭了蹭他脖颈。
    说不出的话,就用动作表达好了。
    “且回宫吧,傅渊还在等你。”唐弈不再多说什么,只是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。
    叶瑾诺不想和他分开,但也知道大局为重,只能不情不愿道:“那我晚些时候再来寻你。”
    “我方才让聂荣递牌子了,你见完傅渊,翻我牌子就是。”唐弈知道她娇气,又低头亲了亲她,才催促她回宫。
    他这么连哄带劝下来,倒是真把叶瑾诺哄开心了,也不拖延,化作原形便飞离了唐府。
    回到凤华宫,洗漱更衣过后,叶瑾诺又成了高不可攀的曦玥。
    她敛下心绪,坐在外殿主位上,低头浅抿一口茶水,“宣妖王傅渊觐见。”
    小太监行礼应下,这便匆匆出了主殿。
    不多时,一股浓烈妖气传入鼻间。
    叶瑾诺缓慢抬眸,只见容貌俊美的妖王身穿绣着诡异花纹的玄色衣衫走入殿内,对她俯首叩拜:“妖王傅渊,叩见曦玥公主,多年不见,请殿下安。”
    “苏宛,赐座。”叶瑾诺放下茶杯,手绢轻拭嘴角。
    “谢殿下恩典。”傅渊谢恩起身,顺势落座。
    侍女奉上茶水,傅渊却一口都没有喝,只是静静看着主位上风华一如当年绝色的少女。
    良久,他才低声开口:“曦玥,你恨我吗?”
    叶瑾诺眸光扫过他面容,嗤笑一声:“恨你有用吗?能换回当年追随本宫迎战的十万将士的命吗?”
    “我以为再见面时,你会毫不犹豫杀了我。”傅渊低低笑了笑,只是话中无奈实在太多。
    好似有什么看不见的担子压在他身上,让他喘不过气,连说话都带着叹息。
    叶瑾诺轻轻摇头,抬眸看向殿外天空,“过往之事,本宫既往不咎,傅渊,本宫只需要你明白一件事——你的伤,是望舒给的,而你的命,是魔界给的。”
    “我知。”傅渊轻声答了,又抬头看向叶瑾诺。
    他起身再次叩拜,却没有再抬头。
    好似做下什么决定,他声音颤抖低声哀求:“我只求一件事——你杀她之时,连同我一起。”
    妖王乃是不死之身,想要杀了傅渊,除却造物主神之外,只有叶瑾诺的凤凰火做得到。
    凤凰火所灼烧之生灵,飞灰湮灭,魂飞魄散,再不入轮回。
    叶瑾诺垂下眼眸,嗤笑嘲弄:“难得妖王是个痴情种。”
    傅渊抬起身体,却并未看叶瑾诺,而是再次一个头磕在地上,“谢殿下恩典。”
    “回去吧,本宫乏了。”叶瑾诺起身逐客,淡淡扫了傅渊一眼,又露出一个肆意笑容,若有所指一般开口:“都怪唐爱卿实在难缠,一整夜不让本宫歇息。”
    傅渊身体一震,诧异抬眸看向叶瑾诺:“唐墨熙……回来了?”
    叶瑾诺手绢掩口,娇娇笑道:“回不回来,与你何干?费的又不是你的腰。”
    话毕,她转身走向内殿,口中还细碎念叨:“苏宛,给本宫揉揉腰,真是……晓得他心中有本宫,却没想到能被他缠着闹一整夜。”
    傅渊心神大震,看着叶瑾诺的背影时,他眸中心绪复杂。
    更多的,好像是艳羡。
    他如此羡慕唐墨熙,同样都是神的女儿,唐墨熙如今得偿所愿,可他和他的月亮却……
    或许炽热的阳和清冷的月,终究是不同的。
    而为日月所倾心的他们,注定在想要追上日月的时候,遭受磨难。
    “剜心之痛……谁又不是呢?”傅渊低声呢喃,最终也只能敛下心绪,退出了凤华宫。
    叶瑾诺听见了他的话,却在内殿中不为所动。
    她吃下一颗果子,尝得满口清甜,才看向苏宛端来的托盘。
    “今日休沐,递牌子到奏事处的官员不多,聂公公说陛下的意思是让殿下随意挑两个见了,剩下的打发回去便是。”苏宛说着,将托盘递到叶瑾诺手边。
    叶瑾诺瞥了一眼,来的臣子是不多,但左右丞相和御史大夫的牌子都在,还有礼部尚书和工部尚书的。
    她其实都想见。
    现下这时候,她万事是以朝政为主,两个尚书求见,她是想听听他们有何问题。
    但父神旨意在此……
    那应该不是大事。
    叶瑾诺垂着眼,纤长手指微微勾动,翻了左右丞相的牌子。
    “让他们一同来。”她淡声说罢,又靠回美人榻上闭目养神。
    。
    苍语和唐弈在宫门外大眼瞪小眼。
    看见唐弈的第一眼,苍语就知道自己又来错了。
    他原本想着休沐日来禀报大理寺这两日查出的问题,也算是对曦玥公主表忠心,就算没有功劳,念着他休沐日也不敢怠慢,殿下也不会降罪。
    本是怎么都不会出错的买卖,没成想他刚递完牌子,唐弈来了。
    “墨熙兄……这么巧?”苍语欲哭无泪看着唐弈,却只能硬着头皮见礼问好。
    “嗯。”唐弈倒是不介意苍语想讨好叶瑾诺,毕竟在他和叶瑾诺面前再怎么没骨气,苍语如今也是稳坐右相之位。
    右相有心献殷勤,对储君来说,算是好事。
    只是思量片刻,唐弈又拧眉道:“待会儿若是被翻牌子,长话短说,择重要的说。”
    苍语膝盖都软,连连点头答道:“是是,我晓得,多谢墨熙兄提点。”
    他现下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。
    昨夜他坏了殿下好事,让殿下在房中干等着也就罢了,今日唐弈一看就是奔着伺候人来的,他又撞上了。
    不过是想献殷勤,没成想又撞钉子上了。
    唐弈和苍语没等太久,奏事处的太监便匆匆行来。
    “唐大人,苍大人,殿下翻了二位的牌子,二位大人请随奴才来。”太监说完,又对其余等候官员行下一礼:“各位大人请回吧,陛下挂念殿下身子,下了口谕让各位大人往后若是没有急事,休沐日便莫要递牌子了。”
    薛木心没被翻牌子,不过他倒是也没什么急事,带着其余官员行下一礼便离开了魔宫。
    凤华宫地处内宫与外宫交界,曦玥前要协理朝政,后要打点后宫,寝宫坐落此处,也是彰显圣宠。
    唐弈和苍语很快来到凤华宫外,小太监进去禀报过后,不多时苏宛便笑着出来:“二位大人,随奴婢来吧。”
    “一同进去?”唐弈眉梢微扬。
    “是殿下的意思。”苏宛笑着答了,将二人请进主殿。
    行进外殿,只见叶瑾诺歪歪扭扭靠在外殿小榻上。
    唐弈沉默片刻,拉着苍语跪地行礼:“臣叩见殿下。”
    “左右丞相今日觐见,所为何事?”叶瑾诺低头吃下一颗果子,懒洋洋开口。
    苍语犹豫一会儿,还是如实开口:“殿下,魏沥一案,加上醴丰郡一案,牵扯朝堂官员众多,臣心中忧虑,唯恐落马官员太多,各部空缺职位众多,官员忙碌劳累过度。”
    确实不是小事,各部忙得不可开交,对社稷无益。
    叶瑾诺沉吟片刻,又问:“明年便是科举年?”
    “是。”唐弈拱手行下一礼,恭敬答了。
    “那便简单。”叶瑾诺忽地一笑,“提前开始科考,今年九月便开始。”
    “这、这可不是小事啊!”苍语顿时心中大惊,哪怕知道叶瑾诺做事不按常理,他也还是大受震撼。
    唐弈拧眉沉思良久,又是一躬到地:“求殿下明示。”
    他相信叶瑾诺执政多年,不会做下草率决定。
    她不会对天下苍生那么不负责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