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节

作品:《相公,别这样(种田)

    “怎么没看到嫂子?”
    “哦,姑姑腿伤着了,她回娘家了,把孩子撇给我,差点烦死我。”
    砚臣道:“那明天是不是要过去一趟?我也跟你去。”
    “不用,她过两天就回来了。我去了,好像催促她,不让她探望母亲似的。她愿意跟母亲待多久,就待多久罢。”
    砚臣笑道:“可是你不去的话,就怕嫂子觉得你在这边又沾花惹草了。”
    “哼!我想沾花惹草,还需要她允许?!”明显底气不足。
    砚臣沉默片刻,道:“哥哥休息罢,我先回去了。”
    送弟弟出门,砚泽转身回来坐着,平时不觉得什么,待寄眉真的不在,忽然觉得四处空落落的吓人。于是叫人又把儿子抱了回来。
    元毅以为母亲回来了,一进门就搂着奶娘的脖子四处看:“娘呢?娘呢?”发现屋内还是只有父亲一个人,掩盖不住的落寞:“娘——”
    奶娘道:“小少爷以为是少奶奶回来了,本来都睡了,有一骨碌坐了起来。”言下之意,大少爷白折腾了儿子一回。
    砚泽抱过儿子,认真的道:“你娘不回来了,以后就咱们爷俩过了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元毅真的信了爹的话,愣了愣,茫然四顾,嘴巴里流出一条银线似的口水都没察觉。
    瞧把儿子吓成这样,砚泽没心思说笑了,赶紧道:“骗你呢,明天咱们就去找你娘。”
    元毅被骗了,嘴巴撅得的老高,大概在想他爹真无聊。
    ☆、第一百零五章
    约定好第二天带儿子去找妻子,当天晚上,砚泽自己睡不着,便把儿子留下来陪他。元毅不哭的时候,颇为可爱,砚泽一度觉得偶尔陪陪儿子,享受天伦之乐是桩没事。但元毅毕竟太小了,忍不住困倦,天色一晚就困的眼皮打架,手也不吃了,坐在那里,困得不停的点头。
    没办法,只得让儿子先睡了,砚泽没妻子陪着,寂寥的很,无聊间戳着儿子的脸嘟囔:“你娘不在,我将你照顾的也很好。你也懂事,很快就不哭闹了。可见,咱们爷俩离开她也能活……”
    看儿子睡的无知无识,砚泽轻声叹道:“我何必自欺欺人,寄眉不在,我一个人不舒坦,这日子没法过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元毅呼呼睡的非常香。
    “真羡慕你呦,什么都不懂。”
    既然睡不着,他干脆在脑海里清点着如何分配家里那些产业。 砚臣想走,他支持他。那么让父亲和祖父也答应他的决定就成了关键。老爷子是反对分家的,儿子们谁敢替提这茬,一准要严厉训斥。所以不能用分家的名义,有些事,变换个名字,实质还是那点事,迂回一下就能办成。
    翻来覆去考量砚臣的未来,砚泽思虑到天边放亮才睡着,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人堵住他的鼻子,痒痒的,他正眼一瞧,见是儿子在伸手摸他鼻子下面,大概是觉得有呼出的热气十分新鲜,一脸的好奇。
    “……”你爹不喘气的话就死了。他揉了揉眼睛:“你醒的真早。”
    元毅茫然四顾:“娘呢?”
    “……”就知道找你娘,我不在的时候,怎么没听说你好过我。
    “娘呢?”他眼泪汪汪的道:“不要我了吗?”
    砚泽见不得儿子掉眼泪,赶紧哄道:“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,你娘不要我,也得要你。”
    元毅收回眼泪,重重点头,似乎很认同父亲的说法。
    “……”你这小家伙!没我哪来的你!
    砚泽唤来奶娘伺候小少爷起床,奶娘一进屋就直奔小少爷,用眼睛打量了一圈,见小少爷没丢肉没受伤,松了口气。就怕大少爷不小心,睡觉的时候,胳膊腿压坏了小少爷,见没伤着,才放了心。
    “你今天乖乖的不哭,我就带你去找你娘!”
    元毅一怔,明显觉得父亲跟昨晚说的不一样,可人还小,想不出哪里不一样,瞪了瞪眼睛,十分纠结。
    他昨晚上可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带儿子找娘,到了今早上,就变成有条件的了。
    元毅想不明白,只好满不情愿的答应:“哦——”
    其实最想找寄眉的那个人是他,他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,先去铺子转一圈,然后回来找砚臣商量分家的事,敲定具体的银两。再去找父母斡旋,不,找父亲斡旋。他想在见妻子之前,将事情处理好了,到时候对她也好有个交代。
    不知不觉间,愈加在乎妻子的态度了。
    砚臣好说话,似乎给他多少银子,只要能够糊口就行的样子。这叫砚泽捏了一把汗,弟弟连外面的柴米油盐价钱都不知晓,可怎么过日子。好在常雯能独当一面,听砚泽说了家里能够动的银两数,折中说了一个数目。
    这个数目恰好能让母亲疼一下,却又不至于跳脚,拿捏的恰到好处。
    分家跟敲竹杠差不多,既得在对方能承受的在范围内,又不至于一下子把人吓倒。
    自打上次受了瑞王府赃物的牵连,当铺的生意伤了元气,砚泽早有关了,重新置办别的产业的打算。如今弟弟要走,他正好将铺子盘给别人,然后将银子给弟弟一部分。他发现借着给弟弟筹备进京求学资银的机会,他可以将萧家的产业好好归拢归拢。
    偏僻地方的田产,该卖的卖,换了银子,给砚臣一部分,剩下的凑银子再买好地,方便收租子。生意不兴的铺子,该关就关了,没道理养着闲人浪费钱。到最后砚泽归拢家产上了瘾,差点忘记了初衷。
    倒腾来倒腾去,给砚臣凑了一笔可观的银子。毕竟家里许多叔叔,砚臣只是长子那房的庶子,分家能分出这么一笔银子,实属嫡出的哥哥善待他们,否则净身出户的可能都有。常雯记得大哥的恩情,在签字画押的时候,将银两数目又改小了些。
    聪明人办事,从来不会把路走死,常雯虽然拿了银子单过,但萧家永远是他们的依靠。少拿银子,留个好念,以后需要用到大哥的地方,或许还要他出手相助。
    剩下的便是如何说服父亲了。砚泽在外做生意磨砺多年,干的就是说服别人同意他的事。况且说服父亲前,做了一番准备,挑了个黄道吉时日,便上门跟父亲说了。
    萧赋林一听二儿子要离家,而大儿子不仅知道,还直接越过他的意见,把事情给办妥了,气的吹胡子瞪眼:“你们当我死了不成?!”
    砚泽当然没敢当父亲故去了,只是他掌管家里的大部分生意已成了不争的事实,不客气的说,翅膀硬了,他想做的事,家里的人拦不住。
    “爹,您听我说,我们早有这打算了。”砚泽决定把胡掰的理由说出来劝父亲:“自从我和寄眉从京城避难回来,深知九叔的厉害,如果没有九叔在京城做官,瑞王府说不定就闯进去抓我了。可是九叔最近越发不回家了,咱们也没人跟他在一起,时间长了,感情怕是要生疏了。我想叫砚臣过去,常跟九叔走动,对家里也好。另外,对砚臣学业也有好处,况且他在家,实在没用,既然成了家,就该立业了。这笔银子要多不多,要少也不少,够他用到金榜题名的了。”
    萧赋林若有所思:“难道不是分家吗?”
    “兄弟阋墙,过不下去了,那才叫分家。我们兄弟以后还要往来相聚,说分家不合适。”砚泽又加上一句:“母亲也是这样想的。”故意说的含糊不清,所谓的‘这样想’是指同意砚臣单独出去过还是别的什么,他偏不说清。
    “出去历练历练也好。”萧赋林道:“你祖父那里……”
    “那还得麻烦您告知。”砚泽马上说出这句话。
    “……”萧赋林恨恨的瞥了儿子一眼:“当然是我去说!希望你对你其他的弟弟也这样好!”
    砚泽立即露出一副‘您选我做继承人’绝对没错的表情,拱手道:“是,爹。”
    萧赋林一想,反正大儿子这样做,也是为了他庶出的弟弟好,生气归生气,也颇欣慰,起身袖手,背对砚泽道:“爹没看错你,你收心之后,终于成了一个有担当的人。”
    突然被父亲夸,他一愣:“是爹教导的好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萧赋林满意的点点头:“看你现在的样子,把家里的事交给你,我才能放心,你以前啊,实在是……”
    砚泽耳朵听的都生老茧了。
    幸好萧赋林念叨了两句,没再继续说下去,转而问道:“我听人说,你弟弟的身体不太好?”
    有邱姨娘嚼舌头,砚臣身体有恙的消息不胫而走,七拐八拐传到了萧赋林耳朵里,当然他是不信的,毕竟二儿媳妇一切如常。可放心不下,多问一句。
    “啊,砚臣的身体一直是那样。”
    “可我听说你又联络京城那边的大夫了,是要做什么?不是砚臣的话,难道是你表妹的眼睛……”
    “不,是砚臣媳妇,她长不高,砚臣很担心。”
    萧赋林道:“嗯,是该好好看看,去京城也好。”
    是啊,去京城也好,留在家里,求医问药早晚陷入流言的中伤当中。
    和父亲别过,砚泽回到自己院内,忍不住又落寞了起来。本来打算早早带着儿子去找妻子的,可忙起来,实在没空,便一拖再拖,转眼好几天过去了。
    不过总算忙完了,砚泽的伸了个懒腰,叫人备马,带儿子去找他娘。
    进屋见儿子在睡觉,他上去就晃了晃:“咱们去找你娘。”
    元毅显然不信他爹了,一天推一天,于是噘嘴不回答,兴致不高。
    “不骗你。”砚泽叫奶娘给儿子穿了厚衣裳,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,就出了门。到了外面,元毅终于相信是去找母亲了,眼睛亮晶晶的,一直在说:“真的呀?真的呀?”
    结果太过活泼,‘张牙舞爪’的闹腾了一会,就累得蔫了。
    其实砚泽心中是颇有点不忿的,他忙着家里的事,没带儿子去接她。她怎么也不说想他们回到家里来,反倒心安理得的在娘家待起来没完。
    于是决定不给妻子好脸色,到了地方,带着‘欠我钱’的表情敲门。抱着儿子,表情冷漠的进了屋,准备质问妻子逾期不归的‘罪状’。
    没想到,一进屋就被姑姑劈头盖脸骂了一顿:“你怎么才来?等你好几天了,孩子不想娘吗?”
    素秋坐在炕上做针线,屋里没见到寄眉,人估计在厢房。
    砚泽道:“姑姑,你的脚好些了吗?”没打夹板,看来没大碍。
    “我好的很!你媳妇可不好,吐的受不了,连吃饭都没胃口了。”
    “病了?”
    “是又有了!”素秋横他一眼:“没心没肺的玩意,你媳妇有没有,你都看不出来。”
    砚泽愣了愣,质问妻子不归的想法早去了爪哇国,一改刚才的‘冷漠’,眼睛笑成一条缝:“真的?”
    ☆、第一百零六章
    素秋既好气又好笑,女婿和第一次做爹似的,呆头呆脑的。她故意绷起脸:“你怎么才来?之前不是黏寄眉一天都不放么。是不是家里又有人了?”
    砚泽回过神来,喊冤:“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来,可家里有事把我拖住了,哪有什么人不人的。”
    “哼,家里有什么事比我闺女还重要?”
    你闺女都嫁给我了,是我媳妇才对吧。砚泽道:“回头再跟您细说,我先去见寄眉。”将儿子往素秋怀里一放:“乖,跟你外婆待着。”
    “我要娘——”元毅不满了。
    砚泽斩钉截铁的道:“你待在这儿,不许动。”小别胜新婚,不能叫儿子打扰自己。
    素秋抱住外孙,笑着逗他:“你留在这跟小舅舅玩好不好?”
    砚泽这才想起姑姑家收养了个男孩:“对了,他舅舅呢,叫他俩一起玩。”四处看了看,没见着孩子的人影,正纳闷,就见一个丫鬟抱着一个一岁多的男孩走了进来。
    “你小舅舅来了——”
    元毅盯着舅舅脖子上的长命锁看,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,嘟囔道:“一样的啊。”
    素秋笑道:“对,一样的。”
    元毅好像不大相信的样子,素秋便让儿子也坐下,分别摘下两人的长命锁,拿给彼此看,两个小孩子好奇的摇着长命锁,坐在那里老老实实的摆弄着。
    “愣着干什么,不是急着去见你媳妇吗?”
    砚泽把目光从孩子身上收回来,笑道:“他们还挺合得来。麻烦您了。”说着,推门出去了,直奔寄眉住的厢房,一进门就见妻子半卧在炕头,闭着眼睛,似是在睡。
    “寄眉,寄眉!”他轻声唤她,见没反应,他凑过去低笑道:“你不醒,我可亲你了。”妻子仍旧没睁眼,他挑挑眉,伏地身子,便要吻她的唇。就在这时,寄眉忽然睁开眼睛,捏住他的鼻子,笑道:“想做什么?”
    “原来你醒着,干嘛不回我的话,忽然睁眼吓我一跳。”
    “就是要吓你。”寄眉笑道:“谁一进院就绷着脸,凶神恶煞要找我算账的。”
    “你看见了?”想是妻子方才从窗子偷偷看他了。
    “儿子呢?”寄眉四下没看到儿子,埋怨的道:“都想死我了,你怎么没抱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