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、夜市

作品:《禁果[NPH]

    夜幕降临,华灯初上。城区的街道显得有些冷清,而夜市里喧闹声渐起,人头攒动。
    烧烤摊上的炭火蹿至半空,为微凉的夏夜添了几分热意。混杂着鲜香菜肴味儿的烟火气窜入鼻腔,刺激着来往食客的味蕾。
    沈忱带着许承悦穿过熙攘的人流,来到街边稍显僻静的一处。许承悦蹙着眉,将额前粘成一小撮一小撮的发丝捋到一旁。被汗水浸湿的衬衫紧贴在她的背上,她只觉得浑身黏糊糊的,又像是刚被烟熏过那般,身上沾满了食物的油腻气味儿。
    “还想吃什么?我去给你买。”沈忱问道。他正扇着方才从摊子上买的团扇,试图为她驱散一些暑意。
    许承悦的目光掠过令人眼花缭乱的商贩招牌,停驻在了不远处,“我想喝甜汤。”
    “在这里等我。”沈忱把扇子递给她,刚走了几步,又转头不放心地说了句,“不要乱跑。”接着,他的身影便重新融进了拥挤的人群里。
    “小悦!”耳边传来一声呼唤。
    许承悦抬头看去,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少年稍显笨拙地从人流的缝隙中挤了出来。他的衬衫一半扎进了裤子里,另一半露在外头,显得有些随意。
    “好巧啊。”时彦大步走到她面前,他的眉梢微微上扬,嘴角露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,“你一个人吗?那正好,不如一起去吃蚝烙吧?”
    “还有沈忱。”许承悦指了指不远处。
    “那等他来了一起?”时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,果不其然看到了正在摊贩那儿买甜汤的沈忱。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手机铃声响起,许承悦看了看屏幕,毫不犹豫地将手机调成了静音。
    时彦瞥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,道:“你现在还不回家,不会被你妈说吗。”
    许承悦她妈妈管她管得特别严,她家甚至还有“宵禁”。时彦还记得以前大家一起出来玩,许承悦每次都得在晚饭前回家,晚一分钟都不行。
    她把手机丢进了挎包里,眨了眨眼,只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,没有说话。
    “你妈很难应付的吧。”时彦无奈道。
    “时彦?”沈忱拿着买回来的甜汤,目光扫过时彦,脸色沉了沉,道:“你怎么在这。”
    “训练太累了,来找东西吃啊。”时彦抬手摸了摸后脑勺,仿佛没有察觉到沈忱的反感那般,转而说道,“我刚和小悦说要去吃蚝烙来着,就等你了。小悦,现在走吧?”
    说完,他询问地看向许承悦。
    许承悦喝了口甜汤。清甜、冰凉的汤汁滚过喉咙,她惬意地眯起了眼,点了点头。
    沈忱见状,皱了皱眉,将不悦的情绪藏进眼底,跟了上去。
    *
    许承悦回到家的时候并不算晚,八九点的样子。她将大门稍稍推开,随着灯光一起从门缝里透出来的还有母亲尖锐的声音。
    她的动作顿了顿,深吸了一口气,才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    客厅里的氛围比夏日的闷热更令人压抑,母亲正对着弟弟大发雷霆,这样的场景并不少见,而她只想快些穿过客厅,躲回自己的房间里寻个清静。
    “许承悦!你看看现在几点了?”蒋慧心厉声喝住了她。
    她停下了脚步,沉默地低下头,避开了母亲责问的目光。
    “你是越大翅膀就越硬了对吧!这么晚去哪里鬼混了?电话也不接。让你放学跟你弟一起回家,你当耳边风?他今天又跟人打架了你知道吗?”蒋慧心扯着嗓子,气势汹汹地道。
    坐在沙发上的许承昱从她进门起,就将视线牢牢锁在了她身上,他突然开口道:“姐她放学后有补习,我忘记跟您说了……”
    “你闭嘴!”蒋慧心吼道,她转头不耐烦地问,“什么补习?”
    许承悦淡淡地瞥了眼许承昱,道:“……数学。”
    意识到自己误解了女儿的蒋慧心面子上有些挂不住,便板着脸道:“你也不要整天只顾着学习,多看着点你弟。”
    “……嗯。”许承悦点了点头,说:“我还有作业没写,先回房间了。”
    说完,她便快步走上楼,直到将房门关上、锁好后,她紧绷的脊背才放松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