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巴有一点点刚刚冒出来的胡子，不是很明显。
    暗黄色的灯光下，他带着脆弱。
    程素发现了，她觉得，在外人眼里那么厉害的周聿珩，其实也很渺小。
    他也只是个普通人，但是他很努力。
    没人看到的，是他拼命守住的一切。
    她的手掌滑到他的眼角，这双看她会笑的眼睛，已经很久没有发自内心的开心了。
    心里一阵酸楚涌上心头，直冲脑子，一股热流涌动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。
    爱的最高境界，是心疼。
    要是她更厉害就好了，可以保护好他。
    厨房的定时器想起来，她站起来去厨房把醒酒汤盛出来。
    她小声叫他，人格外乖，乖乖坐起来喝汤。
    程素的眼睛里还有泪花，水汪汪的，没藏住。
    睡了一觉，周聿珩已经没有刚开始那样迷糊，他拉着她的手，“怎么哭了？”
    程素把碗放到床头柜上，帮他把衬衫扣子解开，“没呢，刚刚在厨房洗东西，不小心水溅眼睛里。”
    “你快睡。”
    “你呢？”
    “我把碗洗了。”
    周聿珩真就躺下，特别听她的话。
    等到程素再次上床，她躲在最外面。
    还没躺安稳，就被男人捞回怀里，他身上还是淡淡的松木香，混了点酒香，不明显。
    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秀发，声音暗哑，迷迷糊糊的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。
    “老婆，对不起，下次不会喝这么多了。”
    然后，程素就感觉到，他熟睡的气息。
    此刻，她的心里格外柔软。
    傻瓜，我没有怪你啊。
    周聿珩决定接下的周家的这家酒店，说是烂摊子，都是美赞。
    管理条件一塌糊涂，酒店内的设施更是全部老旧，根本就没有任何升值和可利用价值。
    但是最后，他还是接下。
    他给自己的理由是，还债。
    因为各种问题的存在，他最近一直在处理这个酒店。
    因为接近年关，很多东西都没办法跟上来，也是因为年关，秦芳硬是要让他先拿出一部分“定金”。
    多可笑啊，明明是她硬逼着周聿珩接下。
    最后还平白受了这么多气。
    第二天程素起了个大早，做了简单的西式早餐，她提前一天告诉陈姨早上可以不来。
    虽然她饭菜做得不好，但步骤简洁的西式餐点，还是可以的。
    周聿珩前一晚醉酒，第二天起得不早。
    他看到程素在厨房里忙活，小小的一个人，有些手忙脚乱。
    看着她那个认真的样子，很可爱。
    程素还给他煮了咖啡，摆得端端正正的，特别仔细。
    周聿珩坐下来，还没说什么，程素就开始给人立“规矩”。
    “不许说我做的东西不好吃！”
    “咖啡也不可以。”
    故意冷脸，却只是显得她格外可爱。
    周聿珩笑出来，“这么霸道？”
    程素点了点头，也是故意逗他开心。
    看见他笑出来，她也开心。
    今天煮菜的时候，她故意给周聿珩加了两个煎蛋。
    意思特别简单，想给他好好补补。
    她没故意问周聿珩最近在忙什么，没必要。
    她下午调休，坐在沙发上拼拼图，电视上随便放着什么节目，她根本就没有注意。
    突然的一条新闻，打破了宁静。
    是关于周聿珩的。
    原来最近让他烦心的，是周家硬塞来的那个酒店。
    这个消息无疑是圈子里的大消息，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。
    财经届都开始关注，可谓是人尽皆知。
    原来，他是为了这个事情。
    大家对他的猜测又开始众说纷纭，有的人觉得他一定是周氏集团的人，否则怎么会让他接管这个。
    又有人说，周聿珩是花了大价钱收购，背靠大树好乘凉。
    说得好听的有，说得不好听的，更是有。
    看得程素都着急和他们对线几句。
    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，别人的私生活，他们就感兴趣的不得了。
    因着这个，程素一连几天在周聿珩回家后，就拉着他说话说个没完。
    网上那些东西，她能看到，他肯定也能看到。
    周聿珩起初还不解，后来也慢慢反思过来她的用意。
    因为，她有些时候，实在是太没话找话了。
    “我同事今天带了一只橘猫来上班，长得特别大，你猜它是小公猫还是小母猫？”
    ？
    “你们医院不是不能让宠物进？”
    “啊，我说错了，我是在楼下看见的。”
    “小区楼下。”
    这下好了，越抹越黑。
    周聿珩给她剥了个橘子，“其实，没关系的。”
    程素还没懂他的意思，睁大眼睛，侧着脸看着他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    “我比你大一些，又一个人经历了一些事，有很多人说风凉话，这些对我，早就不是什么可以伤害我的东西了。”
    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很平静，平静到，程素被怔。
    根本就没忍住，眼泪就立刻掉下来。
    立刻扑到他怀里，紧紧抱住周聿珩的脖子。
    脑袋不停地摇，“我不要，我不要，周聿珩，我不要你难过。”
    “......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。”
    男人嘴角有欣慰的笑，“眼泪说有就有啊。”
    还有心情调侃她，气得她的拳头在背后捶了他一下。
    “我没事，你放心。”
    任何人和事，都没有你重要。
    周六上班有台大手术，所有年轻的医生都被叫去观摩。
    程素也不例外，没人会放弃这个良好的机会。
    整整六个小时，几乎从上午站到下午。
    出来的时候，已经下午三点四十。
    手机上是姜喻打来的未接来电，那么多条，她差点以为是火山爆发。
    回拨过去，“姜大小姐，怎么了？”
    这个语气，那就一定是不知道。
    “橙子，你去干什么了？”
    “手术啊。”
    “你看新闻了吗？”
    “什么新闻，哪有时间啊？”
    姜喻的话还没说完，旁边两个护士就议论着走回去。
    嘴里说的消息，让人惊骇。
    程素立刻打开微博，看见上头已经爆红的热搜词条，心一下子凉得透底。
    整个人都傻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    下一秒，她立刻冲去更衣室。
    她什么都不想，她只想立刻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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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作者有话说：更新奉上，要出大事[让我康康]
    第41章 承认
    “今日, 周氏企业旗下的酒店被转让给周聿珩，这究竟是家族企业的选择，还是周聿珩所主导的酒店行业实际上已经开始走下坡路……”
    放在头版头条上的这条新闻, 如此醒目。
    新闻所提出的问题，根本就是无稽之谈。
    深深扎着程素的心, 最关键的是，周聿珩的酒店股票开始跌, 眼瞧着要跌停，没人不害怕。
    媒体人怪是会编排, 明明都是假的, 却被虚拟描绘成那个样子。
    看得程素心里直升起一股气。
    很多人都只会见风使舵, 半道撤退的, 又是一波人。
    尽管程素不懂商界的东西，却也能判断出二三。
    这次，是遇上大麻烦了。
    她在心里隐隐觉得,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。
    怎么就会那么巧, 周聿珩接手不过一个月的时间，就被爆出来这样的事。
    蒸蒸日上的企业，最怕突如其来的阴招。
    外面的天气不好，天阴沉沉的，像是要下场大雪。
    她不喜欢这样, 像是要渲染某种悲伤情绪一样, 真惹人烦。
    周聿珩说他今天都不会出门，程素背着单肩包, 一味的只想往家跑。
    刚打开家门，就看见他站在餐厅的吧台前面。
    穿着简单的家居服，看上去是那么温馨。
    手边放着一杯刚刚泡好的咖啡, 让人感觉味道一定不错。
    听见开门声，他转过头来。
    他开口，还是那么温柔。
    “怎么回来了？”
    “不是说今天要晚一些？”
    周聿珩就站在那里，流言蜚语像是完全没有影响到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