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喻察觉到了，只能一味地在旁边打圆场，她这个舌头, 有的时候, 真想给它拔了。
    “其实周聿珩肯定也是为了你，你不用生气。”
    “你们家的做派，你父亲，你应该是最了解的，他去找周聿珩, 周聿珩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啊。”
    “况且, 周聿珩肯定是以你为重，他做的每一件事情, 肯定都是为了你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姜喻说得都是实话，但是程素还是觉得别扭。
    两个人一直聊到晚上将近九点，周聿珩来接她。
    姜喻这个色鬼, 看见周聿珩就差流哈喇子，“嗨，周总！”
    手一直挥舞着打招呼，眼睛都快长他身上去了。
    程素的表现却淡淡的，像是谁惹了她。
    这个时候，周聿珩还不知道自己就是罪魁祸首。
    这家糖水铺在小巷子里，周聿珩把车停在外面的大道上，两个人只得走出去。
    她没开口，周聿珩想缓和气氛，却被她开口打断。
    “你又帮程泊怀了。”
    周聿珩眼皮跳了一下，终究还是被她知道。
    “是。”
    “我不是说过，不能帮吗？”
    她语气是那么轻柔，甚至没有带质疑的语气，但就是这么轻易，就可以让人心弦震动。
    她脚步停住，两个人之间的对话，瞬间就变得剑拔弩张。
    周聿珩没说话，不知道该怎么同她解释。
    这次确实也是个意外，但他没想过拒绝，他知道，程家的股份一定有一些在程素身上，所以他才会帮。
    程素心里难受，便想闹一通。
    在这件事上，她总是觉得，周聿珩不听她的意见。
    “这只是个开始，程家人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来麻烦你的，你知不知道！”
    这条街道上没有人，没人会注意到他们两个在争吵，昏黄的路灯之下，空气寒冷干燥，路边甚至没有枯叶，如此冷清。
    “那又怎样，我是为了你！不是为了别人，这些对我来说不重要，为了你，我愿意。”
    程素摇摇头，她不接受这个说法。
    一次又一次，有一有二就一定会再三再四。
    她不想让周聿珩来趟这摊浑水。
    外面的温度太凉了，周聿珩怕她冷着，“先回家吧，回家我们再说。”
    他拉了下程素的手，那人不动弹，好在走到巷子口，他想着先去把车开来，他便先往前走了两步。
    程素今天穿了双白色高跟鞋，鞋面上的方形钻石本是她最喜欢的，情绪一股脑儿上头，她把鞋脱下来，径直砸向他后背。
    那么准确，其实她本人都吓了一跳。
    她立刻低下头，有做贼心虚的嫌疑。
    却又觉得自己没什么错，把头扬得高高的。
    他转过身来，没有任何情绪的流露，骨节分明的手捡起地上的鞋子。
    走过来，抬起她的脚，替她穿上。
    情绪稳定到，程素都有些怕。
    他温热的掌心触碰她脚底的那瞬，弄得她一个激灵，差点没站住。
    她低头看见的，只有他蓬松的头发，略微低下去，神情貌似有些凝重。
    是她无理取闹，可是他就这个样子，全盘接受她的所有，毫无怨言。
    想我他脱离周家出来，受过的气绝对不会少。
    程素多想他生气，然后永远都不会再帮别人。
    然后这一路，周聿珩也没怎么说过话。
    程素想，他肯定是生气了。
    生气也好，希望他以后再也不会帮程家。
    但是洗完澡，看到桌子上摆着的水果，程素知道，这是个台阶。
    她没客气，吃了个精光。
    但周聿珩上床的时候，她还是背对着他。
    男人自然地将她捞进怀里，她感受到，也没拒绝。
    第二天早起，周聿珩已经去上班了。
    他今天有重要的会，程素知道。
    桌子上有他留下来的纸条，还有洗好的车厘子，让她带着去上班吃的。
    “这次出差学习本来是只有两个名额的，但是其他医院的一个医生有重要的事去不了，这个名额就落给咱们医院了。”
    “程医生。”
    突然被点名，总有种开小差被抓住的感觉。
    她看了眼在上边讲话的主任，“这个名额，就给你吧，今晚的飞机，今天下午你就别上班了，回家收拾收拾。”
    这突如其来的，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好事。
    她脑子还是混沌的，就回家收拾东西了。
    她给周聿珩打了两个电话，那人没接，一定是在忙。
    索性给他留了个纸条，粘在床头柜上的一瓶香水上，“出差学习，有事给我打电话。”
    虽说昨晚的事闹了点矛盾，但始终，不是一定要闹得不可开交。
    要去一个星期，程素就收拾了个小箱子。
    装了几套换洗衣服，又带点了生活必需品，剩下的可以去那边解决。
    一起同行的几个同事，她都不是很熟，打过招呼后，便各干各的事。
    周聿珩晚上回家，发现桌子上只有一人份的菜，还以为程素生气，不让陈姨准备他的。
    陈姨刚收拾好厨房出来，“周先生回来了，正好，这菜还是热的。”
    他敏锐察觉到奇怪，“程素呢？”
    “太太出差了，您不知道吗？”
    他有些失控，陈姨大概也是没见过他这幅样子，心里也咯噔一下。
    桌子上的东西还没动过，他站起来去卧室里，这才想起来一天都没看手机。
    真是开会把脑子开坏了。
    有两通她打来的电话，他没接上。
    看到了她留下的字条，字体如此娟秀，实在太符合她这个人。
    周聿珩将电话拨通回去，却打不通，大概是还没落地。
    坐在床上，这下也感受到点落寞感。
    程素在飞机上睡得昏天暗地，下了车又坐上去酒店的大巴车，又是一通补觉。
    到了酒店，人反倒是清醒了。
    点了外卖，又在屋子里头默默收拾东西。
    周聿珩的那通电话没显示，不知道为什么。
    她一个人，把衣服全部都收拾出来挂好，又将洗漱用品都拿了出来。
    这次进修的待遇倒是好，酒店虽说不大，但好歹算是干净，他们都是一人一个房间，也用不着和别人共享。
    吃完了东西就得早点睡，还不知道明天会有多少东西需要去学习。
    躺在床上呼呼大睡，完全没想起周聿珩来。
    第二天八点，周聿珩的电话准时来了。
    那时候她在急着收拾包出门，听见电话响，还有些慌忙。
    “喂？”
    听到她的声音，他总算是放松下来。
   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，但是程素过于着急，没听出来。
    “昨天没接到电话，不好意思。”
    开口的这句话，怎么听都觉得如此生疏。
    “没事，我临时出差，也没告诉你，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    还知道嘱咐一下他，看来是没有生气的意思。
    门口响起敲门声，是同事在催促她。
    “同事催我，等我晚上回来再和你说。”
    “好。”
    就这样匆匆挂了电话，虽说程素没提那晚吵架的事情，但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横在心里。
    程素或许是因为工作忙短暂忘却，周聿珩却牢牢记着。
    虽说是普通的出差学习，但是行程也是极其满，程素一整天都没闲着。
    他们连中午饭，都是在酒店大堂里坐着吃盒饭。
    味道算不得好，对她来说，只能算是勉强果腹。
    不过她也不是个矫情的人，跟着大家一起吃得自在。
    中午周聿珩也发消息来问她吃了什么，她给他拍了张图片。
    看着颜色鲜艳，就是吃起来像是在吃维生素。
    大概是第一天，开会开得尤其晚，一直到晚上十点，程素才回到酒店。
    门口，竟然放着一份包装精美的外卖。
    不用看，她也知道是谁的手笔。
    大概是看着她中午吃得实在寒酸，给她改善伙食。
    果不其然，在她洗完澡出来，周聿珩的电话就来了。
    程素在桌子面前坐下来，接通视频电话。
    “今天回来这么晚？”
    程素一面开外卖袋子，一面和他说话。
    “是啊，可能因为今天是第一天，行程格外满，我感觉我脑子都大了好几圈，不过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