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没有学校的规训，没有特权的管辖，孩子们会长成什么样子？
    江月总想起和那群小混混厮混的日子，像一场脱离轨道的星际漫游，荒诞又上瘾。
    她编尽谎话从父母那里骗来零花钱，从不用在自己身上。她给那些女孩儿们买烟买糖，带他们去游乐园。
    他们会在郊外的荒草地上打滚，杂草的碎屑、不知名的小虫钻进衣领，浑身沾满泥土也笑得开怀。她学会了怎样更有韵味地握一根烟，让那白乎乎的烟子从鼻子里冒出，而不是像吐气一样从嘴里吐出。
    大白天坐在大街上玩真心话大冒险，输的人被画满脸谱，还嚷嚷着要去中央大街，给白白的墙壁们做个按摩，再做几个纹身，把大家的名字都放在上面，就是一辈子的荣耀。
    她和最亲近的女孩接吻，最明明白白的嘴唇碰嘴唇，眼睫毛扑闪在彼此的脸颊，共享着同一腔温热的呼吸，紧紧拥抱着，直到另外的混混朋友们叫他们该去上学。
    江月回忆着这些，带着周秦在空荡荡的校园奔跑，废弃的操场积着薄尘，她脚下一绊，整个人扑进他怀里。周秦下意识收紧手臂，将她稳稳接住，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。
    “你感觉到了吗？”江月看他，眼底闪着细碎的光
    周秦愣住，视线里只有她明媚的眉眼，脱口而出，“天空？”嘴上回答奇怪的话。
    “天空？”江月挑眉，“什么天空？”
    她扭头去看，原来天色早已沉了下来，墨蓝的天幕上缀着几颗疏星，清辉落在两人脸上，映得皮肤愈发白净。
    “你喜欢夜晚？”她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腕。
    “不喜欢。”周秦的声音低了些，夜晚里没有她。
    白天他还能悄悄躲在角落看她几眼，夜里只剩冰冷的屏幕和翻来覆去的思念。
    江月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，追问：“那你喜欢什么？”
    黑黝黝的校园里，她的眼睛亮得惊人，像盛着整片星空。周秦看得有些失神，直到江月使劲摇了他两下，才慌忙回神，“喜欢天空。”
    “呆子！”江月笑得开怀，眉眼弯弯，“你看起来好蠢啊。”
    周秦更懵了。他自小成绩优异，家族的培养从未间断，向来是旁人眼中的佼佼者，却第一次被人直白地叫做呆子。
    他的衣服沾满灰尘，半边脸颊还沾着泥土，江月却依旧干净清爽。她显然顾忌着不想弄脏衣物，整个身子紧紧贴在他怀里，柔软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。
    “呆子，”她又唤了一声，指尖轻轻抚上他的脸颊，擦掉那片泥污，“你想做吗？”
    从约他来这所废弃小学开始，江月就没打算探究他的身份，或是纠结他们过往的关系。她看得懂他眼底藏不住的喜欢，也察觉得到他面对自己时的犹豫与局促，但这些都不重要。
    她活得肆意又没心没肺，只想抓住此刻涌来的爱意，尽情享受。
    他是谁、他们曾经或者现在是什么关系，都很重要吗，这些沉重的话题，本就不该出现在他们之间。
    江月吻了吻他的唇，带着点试探的柔软，声音轻佻：“你想要户外，还是去教室？”
    周秦瞬间面色爆红，耳根都烧了起来。江月的话像一团火，烧得他脑子发懵，既盼着自己没听懂，又忍不住心跳加速。他盯着眼前的女孩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。
    “行吧，”江月自顾自做了决定，指尖划过他的喉结，嘴里却骂着，“先户外，再去教室，就知道你好这口，混蛋。”
    她嘟囔着，又补了句：“真是不要脸的贱货……”
    周秦听得脑子发沉，只能感受到她的唇不断落下，带着微凉的触感，还有她的手钻进他的衣服里，指尖的凉意与体温交织，让他浑身紧绷。
    “江月……”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。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她的吻落在他的锁骨上，手却没停。
    过了好一会儿，周秦才艰难地开口，语气带着点无措：“可是这里……  好脏。”
    “脏吗？”江月这才停下动作，坐起身，手从他衣服里抽出来，带着体温的暖意。她环顾四周，目光落在不远处，又俯身亲了亲他的唇角，“那我们去那边，有乒乓球台，还有座位，擦擦就能用。”
    周秦维持着抱她的姿势起身，右手揽着她的腰，脚步有些踉跄地走了几步，才换了个稳妥的姿势，将她打横抱起，朝着乒乓球台的方向走去。